新华社记者 李卓群、凌馨、徐瑞青

1997年，中国大部分企业对海外扩张还完全没有概念，内蒙古鹿王羊绒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鹿王羊绒”）就已开始在非洲岛国——马达加斯加建设第一家海外工厂。28年前超前的海外布局性与本土化深耕，不仅实现了为企业带来了稳定丰厚的利润，推动了当地工业化发展，更为鹿王羊绒应对今天的全球化逆流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赢得了主动。

应对贸易壁垒  鹿王羊绒超前布局马达加斯加

作为非洲最大的岛国，马达加斯加地处印度洋西部和非洲东部航道中心，是从太平洋、印度洋到非洲大陆的重要支点，也是中非共建“一带一路”的桥梁和纽带。近年来，中马在农业、矿业、文旅等多个领域展开深入合作，纺织业是马达加斯加制造业中吸纳就业最多的行业之一。已在这里深耕28年的鹿王羊绒与其他中国纺织企业一起为马达加斯加创造了该国近20%的就业岗位，贡献了近三分之一的工业产值。

马达加斯加经济长期依赖农业和外援，工业发展滞后。上世纪80年代末，该国遭遇债务危机、极端气候和经济结构性问题，1991年被联合国列为最不发达国家。为扭转经济困境，马达加斯加于1997年前后加速推进经济改革。政府通过设立出口加工区等政策吸引外资，重点发展纺织、服装等加工产业，同时积极加入区域经济组织，推动经济向出口导向型转变。

而彼时的中国尚未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向欧洲国家和美国出口纺织品时会受到各种限制，比如高关税和非关税贸易壁垒等等，羊绒衫出口配额也非常紧张。为此，鹿王羊绒多次派人到国外考察、调研，最终把目标选定非洲马达加斯加共和国。

鹿王之所以选择在马达加斯加投资建厂，得益于其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一是适宜的气候环境，温度、湿度完全符合羊绒针织产品的条件，车间不用暖气和空调，编织不易断线和飞毛，产品质量稳定。二是适宜的淡水资源。三是劳动力资源优势明显，用工成本远低于国内。四是从投资的角度来看，马达加斯加具有优越的投资环境：如进入欧洲市场的特别优惠待遇；纺织品、手工艺品等其他物品进入美国市场的优惠待遇；是多个区域经济共同成员：SADC南部非洲经济共同体、COMESA东南合作组织、COI印度洋联盟，等等，都为吸引外来投资提供便利的条件。

而且，马达加斯加政局相对稳定，社会治安秩序总体良好，民风善良淳朴，特别是中马两国人民长期以来建立的深厚友谊，为中资企业长期投资奠定了坚实基础；此外，马国政策透明度较高，先后出台了劳动法、投资法等法律文件。

第一家海外工厂建厂仅两年鹿王羊绒就成功打开了欧美市场，创汇1500万美元。经过28年的发展，鹿王羊绒已在马达加斯加建成5座现代化生产工厂，总占地面积达4.8万平方米，其中生产及办公区域2.9万平方米。工厂配备了252台全自动电脑编织机和3070套配套生产设备，年产能达200万件各类羊绒制品。目前企业员工总数3320人，其中中方技术管理人员仅31人，当地员工占比超过99%，达3289人。实现年出口交货值超1亿美元。

在马达加斯加首都塔那那利佛南郊的5座现代化工厂里，来自中国内蒙古的优质羊绒纱线正在200多台全自动电脑横机上编织成精美的衣片。经过3000多名当地工人20多道工序的精心制作，一件件品质优良的羊绒制品从这里走向全球市场。这样繁忙而有序的生产场景，正是鹿王羊绒在马达加斯加工厂每一天的真实写照。

为满足市场和生产的需要，鹿王羊绒还将在马达加斯加投资建设全产业链的纺织工业园，计划建成年产1000吨色绒智能化生产线项目和年产500吨粗纺羊绒纱线智能化生产线项目；将在马达加斯加引进国内外先进的智能自动化设备，扩大生产规模，同步建设零污染排污系统、分布式光伏发电系统，以打造绿色环保循环经济的现代化智能工厂。

“职业技能+语言”培训为鹿王羊绒本土化扫除障碍 

1997年建厂之初，鹿王羊绒在马达加斯加遭遇了重重困难，投资风险、法律适应、员工培训等难题接踵而至。面对挑战，鹿王羊绒负责人带领团队扎根当地，与员工共同攻坚克难。他们主动学习当地语言，尊重文化习俗，建立起互信互助的工作关系。通过引进先进技术和管理方法，团队逐步提升了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为后续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鹿王羊绒在马达加斯加建厂面临当地纺织产业基础几乎空白，当地工人教育水平普遍较低的困境。鹿王羊绒负责人认为：“要抓紧人才培训，加快培养一支懂投资、懂技术、懂经营管理、懂市场销售和懂当地语言的高素质人才队伍。”

语言不通，文化不同，鹿王羊绒海外工厂面临跨文化管理的难关。鹿王羊绒相关负责人回忆，在马达加斯加建厂之初，由于文化差异，当地员工离职率相当高，几乎每年都要招工、培训、就业，如此循环往复多次。

而对这一情况，很多从国内派驻马达加斯加的中国员工会把每次与当地员工沟通的心得记录下来，通过这样的细节储备来了解当地的风俗习惯，加深与当地员工的交流。

鹿王羊绒每年对新员工进行技术培训，确保掌握纺织操作技能。通过持续的文化交流活动和员工互助小组，不仅提升了员工的纺织技能，也改善了他们的教育观念和职业素养。

今年50岁的生产助理里沃赫里玛尼特拉·尼艾娜·拉多已在马达加斯加鹿王有限公司工作了近20年，他说：“2006年加入公司后，我从学习机器操作开始，逐步成长为生产助理。从学员到操作员，再到管理15人的领班，这段经历我收获很多。其中，最让我自豪的是能将先进技术引入马达加斯加。未来，我希望更多本地员工能进入管理层。”

马达加斯加鹿王有限公司总经理夏永海介绍说，自1997年在马达加斯加建厂以来，鹿王羊绒已累计培养2万多名纺织专业人才，涵盖手摇针织横机操作工、电脑横机操作工、套口工、手缝工、水洗工、整烫工、机缝工、以及不同岗位的QC检验工等。这些人才不仅成为企业的骨干力量，更遍布马达加斯加当地纺织企业，在许多同类型企业中担任关键技术和管理岗位，为促进马达加斯加纺织业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在快速推进企业本地化战略的过程中，马达加斯加鹿王有限公司的管理层也逐渐意识到，让当地员工学习中文，理解中国文化也是促进中马员工文化融合的重要一环。

2002年入职的拉霍利亚里索·拉拉·尼里娜（Raholiarisoa Lala Nirina），如今已是马达加斯加鹿王有限公司人力资料部副部长。她说：“我主要负责员工培训与政府合规事务。这些工作不仅提升了我的专业能力，更让我深刻体会到终身学习的重要性。目前我正在塔那那利佛大学孔子学院学习中文，这既是为了工作沟通，更是为了理解中国文化内核。在我看来，工作的意义在于改善生活品质，与员工互动正是这份职业的魅力所在。中马同事关系非常融洽，公司提供的跨文化学习机会让我们能更高效地协作。”

为了将文化融合工作走深走实，中国教育部中外语言交流合作中心、包头轻工职业技术学院和鹿王羊绒在马达加斯加合作设立了以“中文+职业技能”培训为特色的“中文工坊”，于2025年2月23日正式揭牌。马达加斯加技术教育与职业培训部长玛丽·马塞利娜·拉苏卢阿里苏阿在揭牌仪式上说，这是马中两国在职业教育合作框架下，为提升马青年语言水平和职业技能迈出的“重要一步”。

图为3月28日，一名中国员工在马达加斯加鹿王有限公司车间为工人讲解操作技巧。（新华社记者 李亚辉摄）

在贸易保护主义迅速抬头的当下，鹿王羊绒超前布局马达加斯加的实践更突显了企业发展战略中的远见卓识，这也为其应对新的贸易壁垒提供了空间，积累了经验。（参与记者：代贺、李亚辉）